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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28日的晚上,我逃走了。

 

  表面上看起來是理性派的我,實際上行動一向建立在感性的基礎上,於是憑藉一股衝動、趁青春的尾巴還沒消逝,以大學生專案的半價優惠坐上高鐵,來到台北。

  曾經也憧憬過未來在台北的生活,但現實是我依然就讀中部的學校,還是離家鄉彰化坐火車只需要半小時的台中。與從前的生活擁有太過相似的氣息,或許是這樣,每每心情煩悶時,就想要坐車遠走高飛。離開這個熟悉的環境,離開這個熟悉的舒適圈,離開掌握中的生活。

 

  離開了鳥籠。

 

  投宿在男友家,地狹人稠的台北市從來就沒有枉費它的名聲,小得可憐的頂樓加蓋迷你套房中是滿山滿谷的參考書,以及獨居男大生努力過活的痕跡。明明應該是悠閒準備畢業的大四,他卻如同汲汲營營於生計的工蟻,時而實習時而家教,時而出考卷時而改習作,忙碌得實在讓我倍感慚愧。

  29日一大清早,早餐只喝了杯豆漿的工蟻男友要實習和家教,於是我擁有了霸占整個房間的福利。好歹我也是個七月要國考的準考生,儘管說是忙裡偷閒來台北散心,但包裡依然備有兩本厚如字典的國考用書。只是或許是陌生的環境,或許是陰鬱的天氣,也或許是悶熱的空氣,隱隱有一股難以壓抑的煩躁自心底湧升。

 

  像是從鳥籠又來到了另一個囹圄。

 

  上了大學之後,我學會放棄很多事情,同時也明白面對是多麼艱難的課題。很早就失去了藍圖,自然也漸漸喪失前進的動力,大學四年的日子裡,我竟然很常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。一直到實習前夕的現在,我才終於有了後悔的念頭:硬是要把各色又臭又長的英文藥名或化學結構塞進腦子裡——這真的不是我所冀求的東西。然而最先放棄依循感性選擇志願的卻也是我自己。

  因此我終究翻開了那兩本厚重的字典,面對自己給自己招來的難題與窘境。儘管身在台北,但只要打開臉書,就又會接受到各種考訊報告成績通知的轟炸。依循吉本芭娜娜所說:「雖然我一點都不期待,但如果我尊重時間的話,我就必須往前走。」看來,我也只能繼續活在掙扎的地獄試煉裡。

  貪婪地享受完最後的溫存,30日的清晨,我終於撿起對蹺了兩門課才得以有小假期形成的罪惡感,離開了男友溫暖的懷抱,離開那又擠又悶卻格外溫馨的小房間,離開陌生的台北,離開暫時的脫序。

 

  於是我回來了,回到最初的鳥籠,帶著點贖罪的心情。

 

  或許得等到七月國考結束甚至放榜,確定為這場惡夢畫上休止符的那一天,我才能真正從這裡解脫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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